一單人床占原房間一大半
在清退行動后轉租1200元/月的旅館小單間
5月8日,上海虹口區(qū)高陽路114號,何越即將搬離還未住滿一周的租房。 早報見習記者 李坤 圖
5月8日,提著燙得筆挺的西裝和行李箱,何越(化名)的煩悶與晴朗的天格格不入,他要離開自己租住了不到一個星期的“新家”:高陽路114號一個只有8平方米的違章隔間。近日上海多部門聯合開展消防安全大排查大整治,清退了1.1萬多名群租人員,何越便是被清退的一員。
群租
這幢由廠房改造而成的違章建筑里,何越就住在三樓夾層,門頭包著一層厚厚的淡紫色防水油紙,蓋住房間號的同時,也拉低了門框的高度。每次何越走進房間,都需要彎下脖子避免碰頭。
走進這間狹長的房間,一張寬1米的高低鐵床占去了房間的一大半面積,高低床的旁邊,設有一間簡單的衛(wèi)生間,一個洗浴盆和一個便池。環(huán)顧房間,可以稱得上電器的,只有一臺掛在門框上的泛黃空調。但何越認為房間還不錯,有窗,房租便宜,而且房間里就有衛(wèi)生間,還能簡單地洗個熱水澡。
“剛搬來,又得走,這么短時間去哪里找房子?”何越輕聲地抱怨,因為工作的地方在中山東一路,考慮到離單位近些,4月底他通過中介牽線找到高陽路的房子,5月2日剛從松江搬來。他手中的租賃合同顯示,租方為“東方公寓”,合同租賃期限為3個月。為了租這套“公寓”,何越花了不少錢,先是繳納了245元中介費,又付給房東700元月租,另交了700元的押金。
包房
然而,在管理部門看來,這套房子完全不能被稱為公寓,因屬群租性質,被公安、消防、安監(jiān)等多部門聯合到場執(zhí)法,對未離開的租客實施強制清退,拆除了場所內的違章搭建,并剪斷了照明的電線。
其實,早在5月6日,相關部門已約談了該處負責人,并向租客發(fā)放《關于高陽路114號存在群租的安全隱患責令限期搬離的告知書》,責令承租人員于2014年5月8日中午12時自行搬離。但直到5月8日,仍有不少租客不肯自行搬離,住在房間里聲稱從未聽聞“告知書”。這些滯留的租客里,就有何越,當天他聽聞這里要被強制拆除,特地請假搬家。
執(zhí)法人員給何越提供了另兩處房源,供他選擇,何越沒有選中,提著行李的他最終落腳在外白渡橋附近的一個小旅館。一個有空調和電視的小單間,和老板討價還價之下,約定了一個月的房租是1200元。“暫時住下來吧,要上班呢?!焙卧秸f,就是這樣的房子也很難找到。
未來
從小旅館步行到何越上班的酒吧,只有20分鐘,而對他來說就像進入另一個世界。那里,透明的大落地窗外面,是上海最繁華的外灘,可以清楚地看到對岸的東方明珠,晚上躍動著霓虹燈的高樓和游艇。細心調制一杯馬天尼雞尾酒,伏特加摻著蘋果汁,帶著甜香的微醺,不同膚色客人一般都會禮貌地說聲“謝謝”,這里的人均消費要上百元,而那些直接面對著江景的座位,甚至最低消費是以千元起算的。
剛剛入職不久的何越,每個月的收入是3000元。“上海的工資并不高,房租一般都要花掉一半左右?!彼Q,如果要去租一個獨立的單間,一般需要1300到1500元,付三押一的話,至少得5000元。而對于像他這樣的打工者來說,剛從外地來到上海,已經花了路費、辦健康證等費用,很少再有余錢來租一套像樣的房子?!?
何越說,希望住得近一些,可以休息得好,所以他屬于“舍得”花錢的,而他的同事們大都住得很遠,來回坐地鐵要兩三個小時,同事的租房也大都是一個類似群租的隔間。
“房租真的很高,而且現在房源基本都在中介手里,找房就得通過他們,他們可以把房租越炒越高,對我們打工者來說,找房真的蠻困難。”他說。
“現在是想著先穩(wěn)定下來,不能啃老,不能向家里伸手要錢,不管工資高還是不高,在提升不了自己的情況下,只能先干著。”艱難的時候,何越偶爾也會問自己,是不是應該回去,可是在陜西老家的小縣城,自己的雞尾酒調制技術和紅酒服務經驗都完全沒有用武之地。最關鍵的是,他心里還有夢想——能夠去麗星郵輪這樣外國郵輪工作。